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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National and epochal character of designing cultur
文/韩璐
世界范围内对于文化的定义有上百种之多。英国学者泰勒说:“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乃是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任何人作为一名社会成员而获得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前苏联学者卡冈认为:“文化是人类活动的各种方式和产品的总和,包括物质生产、精神生产和艺术生产的范围,即包括社会的人的能动性形式的全部丰富性。”《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我们一般这样认识:文化是人的产物,是生活方式的总和,是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设计文化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石器时代,一直发展到今天,它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文化的结构理论来看,可以把设计文化分为三个层面:一是纯物质的层面,指与设计有关的材料、技术、工艺等,它是设计文化中最活跃、最多变的因素二是设计管理制度层,主要指设计、生产、销售等环节之间的协调;三是设计文化的心理层、意识层或观念层,这个层面是设计文化的核心,它是设计文化的精神所在。
设计文化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不断地适应生活的发展和需要,不断地开拓自己的领域,创造新的事物。它不仅留有过去古老的面貌,也有现代新的样式,既有民族文化色彩,又具有时代气息。
我将从设计文化的民族性,设计文化的时代性、设计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三个方面来谈谈对设计文化的认识和理解。
设计文化的民族性
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长期聚居在同一地域,使用共同的语言,形成了一系列与其他民族不同的心理,观念、思维、习惯、审美等文化传统,作为民族文化重要构成的设计文化,必然存在着民族性的问题。设计文化作为一面镜子,集中反映出一个民族的整体风貌,民族性主要表现在设计文化的心理意识层面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环境造成的不同文化观念,直接表现在各自的设计文化和设计活动中。
欧洲近现代设计文化按照风格的不同可以分为两大系统:以德国为代表的北欧风格和以法国为代表的南欧风格。北欧风格的设计继承了哥特式的艺术风格,并受到科学技术和工业发达的影响,设计中采用直线、几何形,在规律中表现工整对称,具有静穆苍劲、浑厚庄重之风,从而体现出道劲、坚实、崇高和森严的气质。南欧风格的设计延续了罗马式和洛可可式的艺术风格,并受到革新思想和文学艺术发达的影响,设计中多采用圆滑曲线,在不规则中寻求运动均衡,具有活泼轻快、自然奔放之趣,从而体现出柔和、典雅、愉快和幻想的气质。
设计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中国具有悠久而辉煌的设计文化,彩陶、青铜器、漆器、瓷器、丝织等无不散发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气息。如仰韶文化中,陶器上平行的装饰纹样中印有红色的线条,象征生命的畅然延续。再如商代青铜器中云雷纹、龙凤纹、饕餮纹等纹饰,象征着民族崇高庄重质朴的审美意识,代表着一种宇宙的繁殖力,表现出生命的旺盛活力。可以说,中国的设计文化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文化,这也正是中国设计文化的民族性的体现。
设计文化的民族性,在文化传播和文化交流中更能凸现出来。在当今时代,一个民族的设计文化,会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与外界接触,这样,设计文化之间的交流必然会导致民族化的问题。民族化可以理解为民族风格和民族气派的表现。民族化是个动态的过程,在设计文化的交流、碰撞中,每个民族的设计文化都面临着选择、吸收和整合。中国设计文化要吸收西方设计文化中的养分,使之具有更加旺盛的生命力。尽管它吸收了外来文化,但主流仍然表现出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它不仅没有丧失掉民族性,反而使民族性得到了强化。
明治维新之前的中日文化交流便是一个明显的例证。日本古代设计文化,并没有因为大量接受汉文化的影响而使自己的设计文化全盘“汉化”,也没有因此而泯灭。相反,它却在这一消融外来设计文化的漫长过程中,以自己民族的生活作为土壤,形成了与自己民族的审美观念、审美理想相一致的,具有大和民族精神的日本设计文化。
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若想保持设计文化的民族性,必须走民族化的道路。民族性不是一潭死水,也不是一块坚冰。民族性中有益的、精华的东西会世代传承:民族性中腐朽的、糟粕的东西也必须剔除,进行批判地继承和吸收,这样才会有利于设计文化的健康发展。
设计文化的时代性
设计文化既是民族的,又是时代的。不同时代的科技水平、物质财富制约着设计文化的物质层结构;不同时代的精神文化,如哲学思想、价值标准、审美理想等又影响着设计文化的心理意识层结构。
在中国古代设计文化中,出现了两汉的质朴、六朝的自由通脱、唐代的恢宏大气等典型的时代特征。以六朝的设计为例,六朝设计文化,既不同于两汉设计文化,又有别于唐代设计文化。这个时期,由于在哲学思想领域玄风大盛,名士们崇尚清淡、放浪形骸。佛教兴起,佛教的“空”与玄学的“无”不谋而合,加上六朝时期战争不断,朝代更替频繁,社会动荡不安,“人人厌苦,家家思乱”,人们寻求精神上的避难所。这个时期的铜器、石雕、织绣等大多表现佛教题材,作为佛教象征的忍冬纹、莲花纹成为广为流行的装饰纹样。因此,六朝的设计文化笼罩着浓厚的佛教色彩,具有清瘦、飘逸、空灵的时代特征。唐代是政治、经济高度发展,文化艺术繁荣昌盛的时代。唐代的设计文化一改六朝的清瘦飘逸,变得华丽丰满,具有恢宏气度。唐代雕塑的艺术成就达到了中国雕塑史上的顶峰,唐代国富民强,对墓俑、造像等雕塑品的需求量很高。唐代雕塑大量使用传统的镂雕与圆雕,大量使用阴刻细线,与绘画线描一样,用繁密的细线与短阴线表现装饰衣纹、阴阳凹凸面等。动物俑形象丰满健壮,活泼和谐,生活气息浓郁;人物俑形象善歌善舞、场面欢快,雕刻工艺精巧。注重整体造型的准确,又在细部刻划上下足功夫,大中显精神,细中见灵气,具有丰满健壮,雍容大度,浪漫豪放的时代气息。
设计文化是时代的产物,是时代精神的显现。不同的时代有自己不同的评价标准。文化的时代性决定了一切历史的认识本身都是历史的,每一时代的设计文化都有这个时代的烙印,所以也都相应地具有时代的局限性。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才能对设计文化的时代性有一个全面的把握。
设计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设计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设计文化在空间中存在,在同一定社会人群相关的必然中,产生了设计文化的民族性;设计文化在时间中存在,在同一定的社会历史变迁相关的必然中,产生了设计文化的时代性。民族性和时代性,构成了设计文化的基本属性。
探讨设计文化的民族性和时代性,必须弄清传统的问题。要谈设计文化的民族性,就不能回避设计文化的传统;谈设计文化的时代性,也存在传统的问题。传统像一条河,民族性是它的积淀,时代性是它的浪潮。正是“传统”把设计文化的民族性和时代性紧密地联系起来,但是“传统”在民族性和时代性中的内涵并非一致。民族性中的“传统”只表现为优的一面、精的一面。一定时代的设计文化不可能凭空而来,而是对传统有所借鉴,有所吸收,以建立一种适合时代发展和时代审美需求的新文化。
民族性和时代性表面看来是冰火不容的,其实是可以融合起来的。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文中明确指出:“我们必须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遗产,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东西,作为我们从此时此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学艺术原料创造作品时候的借鉴。有这个借鉴和没这个借鉴是不同的,这里有文野之分,粗细之分,高低之分,快慢之分。所以我们决不可拒绝继承和借鉴古人和外国人,哪怕是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东西。”这番评论同样适用于这里探讨的设计文化的问题。可以说,如果没有设计文化的民族性,那么设计文化的时代性就无所依托,是空中楼阁,是个虚幻的概念;反之,没有时代性的要求,那么民族性只是一潭死水,它无法给设计文化输送新鲜的血液。因此,民族性必须是时代的,时代性又应是民族的。关于民族性与时代性的问题,张道一先生谈的非常精辟透彻。他认为,两者相互制约,又辩证统一,融为一体。如果简单化地或是极端化地理解两者的关系,势必造成割裂和分离。如果过于强调民族性,有可能醉心于民族审美观念和审美心理,使现代设计文化变成古文物的翻版:如果过于强调时代性,在我国科技水平还不是很发达的前提下,有可能盲目崇拜西方的物质文明,把设计文化搞得脱离了中国的文化背景。只有把民族性和时代性融合起来,才会有设计文化的勃勃生机。
作者系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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